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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章狐王傳說(22-2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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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章 狐王傳說(22-23)

22、

與前序所有馬球比賽的規格不同,總決賽現場有觀眾,圍站在賽場周圍,寶津樓上也有看客,憑官服顏色,能看出座上不少達官貴人,不知道是 NPC 還是玩家。

乾術公會的老朋友——申潔公會眾成員也出現在觀眾席,她們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旗幟,五個人一起舉著,碩大的“乾術必勝”四個字,在一眾看客中格外顯眼。

青色陣營總決賽的對手是赤色陣營,該陣營隸屬神宗勢力。

乾術小隊上場時,耳邊除了鼓樂齊奏的嘈雜環境音,還有陣營頻道裏各出戰隊伍興奮的討論聲:

“聽說總決賽凰圖官方也來人了。”

“馬球是這游戲的核心玩法,能不來嗎?”

“咱們真是一路狗屎運,混到總決賽,我打聽過了,赤色陣營沒有強勢隊伍,他們最擅長的就是配合。”

“對,前不久他們跟玄色打也贏了,玄色全服第三,榜文已經出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陣營頻道的討論還在繼續。

小隊隊伍頻道一直沒人說話,直到隨眾站到賽場中央,林輝耀忽然說:“淩雲,你打前半場可以嗎?有個地方,我想現在過去一趟。”

唐淩雲從狐王廟副本的思路裏回到當下,定了定神,道:“好!”

聽到唐淩雲的回答,葉展問:“輝耀去哪?”

“釣魚比賽。”林輝耀說,“拜托了,我要試最後一次。”

“沒問題,我可以。”唐淩雲想盡快讓自己全身心回到比賽場,於是果斷地說,“你去吧,輝耀。”

林輝耀的生活中很少出現直覺,唯獨釣魚,他有福至心靈的感應,那種感應落實到具體行為,就是手感。

眼下、此刻,不知道是不是受馬球決賽氛圍的影響,他感到了一種得勝的直覺。這直覺敦促著他刻不容緩地去往城南,一路縱馬狂奔,報名參加比賽。

《大宋 Online》測試了一個月,隊伍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厲害之處,他們每個人都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,每個人都為隊伍貢獻過分值,只有趙令呈,只有林輝耀,一直在打配合,一直在當“局外人”。

進入比賽場地,林輝耀暫時關閉游戲語音,移動角色視角,游戲裏趙令呈擡頭望天,開封城的春日,陽光潔凈而燦爛,他閉了閉眼,心頭萬裏無雲,波瀾不驚。

小隊另一邊,氣氛可謂是炸了天。

馬球總決賽的球平是位響當當的歷史人物,高俅。他入場,身後還跟著 NPC 講解員,高聲頌讚此人在馬球領域的功績,耽誤了不少時間,叫小隊幾人心急不已。

眾人都以為比賽即將開始,不料高俅竟然策馬徐行到狐女面前,當眾問她:“聽聞你會一些特技,能在高空走馬持球?”

“雕蟲小技而已。”

“最好只是雕蟲小技而已。”高俅面色嚴肅地接話道,“本次比賽,我既當這球平,便不許場上有任何不尊重比賽規則之人。眾球員聽好,馬球馬球,人須得馬上打球才叫馬球,若誰人離了馬,被我瞧見,我便立即請他下場,得籌不計。”

青色陣營內部面面相覷,比賽還沒開始,就集體吃了個下馬威。

警告完狐女,高俅策馬在兩支陣營中間發球,做了特殊裝飾的花球向空中擲出,隨後,場中幾十支球杖飛揚起,追著那枚花球而去。

賽前,陣營頻道說這支陣營強在配合,幾乎分不出小隊和小隊之間的差別,球員整體配合度非常高。真到場上,小隊幾人才明白赤色陣營強在哪兒,他們搶來的好幾顆球在傳球過程中被對方劫走,幾次送到己方球門前。

赤色陣營很少靠單人持球,他們主要靠傳球打短平快的配合,使對手毫無入侵縫隙。

總決賽第一籌被赤色陣營摘得。

陣營頻道有一些慌亂的聲音。

青色陣營一路闖進總決賽,打法主要是弱隊配合強隊,全力輔助乾術公會為主。楊素隊伍加入後,剩餘兩支弱隊偶爾也會輔助楊素隊伍裏的主攻球員。

然而今天和赤色對陣,這套打法不好用了,因為弱隊成員幾乎無法從赤色手裏搶到球,強隊幾個主攻手又都被對方盯得牢不可破,很難能帶球過人,開賽以來,青色陣營連對方球門都沒到過。

“對方摸清楚了我們,我們對他們卻很陌生。”葉展及時擔任起陣營指揮者,“所以一上來拿不到節奏,預期之內,很正常,大家不要慌,我們還有失誤空間。”

青衣道士的球技陣營裏有目共睹,他很少在陣營說話,一開口便自帶氣場,陣營眾人聽進去,頻道內抱怨聲漸止。

沒過多久,赤色陣營又拿下第二籌、第三籌。

青色陣營一籌未拿。

陣營頻道雖然沒有什麽負面聲音,大家卻都知道,馬球比賽是團隊合作,十六個人配合,再丟分,士氣就散了。

這時,唐淩雲突然在陣營頻道說:“守門員換我。”

狐女開局被壓制,不能在空中截球傳球,實力大大減弱,陣營內隊員都看在眼裏,這會兒聽她主動認領守門員的重要位置,有人質疑道:“你都沒當過守門員,行嗎?”

“行不行,請先給我一個機會。”唐淩雲道。

“她行的。”練九龍率先在陣營頻道聲援她。

唐淩雲在陣營頻道發問過後,葉展立即給她發來私聊:“為什麽想當守門員?”

她聽出葉展語氣裏的疑問,心下第一反應是不忿,因為感覺他在懷疑自己的動機,但轉念一想,代入他的立場,唐淩雲很快調整自己,冷靜道:“我有全場最好的馬。”

“守門員非常需要技術,你缺乏練習。”

“我確實缺乏守門練習,但截球、傳球也很需要準頭,我想當守門員,是因為,即使狐女不能騰躍脫離馬背,黑馬可以。”場上形勢緊張,唐淩雲不得不加快語速道。

“好,你上。”

陣營頻道仍然討論狐女是否合適擔任守門員,葉展直接沈聲打斷眾人:“我們已經連丟三分,中間變換過陣型和打法,沒用。再按之前的打法繼續下去,也不過是給對方送分,現在這個階段,任何新戰術的嘗試都是必要的,換守門員。”

唐淩雲確實沒有接受過守門員的訓練,但她長期在場上截球、單人持球,對球的靈敏度很高。當然,這些都不是她爭當守門員的理由,她的底氣來自黑馬。

黑馬不僅能配合她做各種離馬的高難度動作,也能配合她做人不離馬的難度動作。場上所有球員,只有狐女沒有給馬配鞍,也沒有韁繩、馬鞭,狐女靠和黑馬形同一體的默契牢牢把持著球門。

當赤色陣營接連向青色球門揮擊出球,又接連被攔在門外,兩支陣營同時見識到狐女異乎尋常的馬術和球技。

青色陣營抓住了赤色陣營的小動蕩。

葉展一改之前含蓄低調的打法,操作青衣道士全場飛馳,各種高難度截球進球,生生把兩陣營比分追平,先是追到五平,再七平、九平……

直到第三十天游戲測試結束。

23、

馬球比賽的緊張並未掩蓋隊伍其他成員的努力,至少劉璞沒有忘記,在摘下頭盔眼罩的第一時間向林輝耀表達祝賀:“太棒了!第一名!”

林輝耀略顯害羞地笑了笑,“馬球我實在幫不上忙。”

“幫不上忙很正常,”另一邊練九龍接話道,“這支陣營打法太變態了,十六個人打得像一個人,鐵桶。”

“恭喜輝耀,這個節骨眼還幫我們賺到五十分。”唐淩雲也道。

林輝耀神色更加害羞,心裏很喜歡聽這種誇獎,跟聽別人誇他人品不同,這種誇獎肯定的是他的能力,他很需要隊友的肯定。

從林輝耀臉上收回視線,轉到葉展,唐淩雲接到他的眼神暗示。

她神色一斂,同葉展一起出門。

“你都一個人進了那麽多球,怎麽還皺眉?”唐淩雲問。

“還是太慢。”

“什麽慢?”

“我們應該趕在今天結束這場比賽。”

唐淩雲心口猛地一跳,隱隱明白他的目的。只是明白過來的同時,游戲裏短暫的不愉快也一並浮上腦海。“你來質問我為什麽想當守門員的時候,是不是覺得,我是為了盡快打完比賽才那樣做的?”

“不是質問你。”

“先不管這個。”唐淩雲道,“你是不是覺得,我是為了狐王廟那個副本,想見我媽媽,我才——”

在兩人走下網咖門口臺階時,葉展伸手拉住了她。

唐淩雲茫然轉頭看他,葉展回過神,想起身後還有隊友,又松開她,一邊緩步前行一邊說:“我想知道你的計劃。”

先是被葉展莫名其妙拉住,又被他放開,這一點小插曲使唐淩雲心中原本積蓄的不滿情緒奇異地散開,她的語氣變得溫和:“但你當時問我那種語氣,很不信任我。”

“抱歉。”

“不過也能理解,我們那會兒在比賽,比賽重要,你是隊長,你知道我在意我媽媽,所以想當然地以為我——”

“聽上去好像沒必要理解,”葉展道,“我是說,我。”

唐淩雲搖頭,“不應該這樣,不應該因為我的身世比較淒慘,你們所有人都該站在我的立場上想問題,你們也站不了我的立場。假如你們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世,光靠跟我日常接觸,還會覺得我慘,同情我嗎?不會的,我們看上去沒什麽差別。”

葉展沒作聲。

“我在意的不是這個。”唐淩雲道,“我之所以對你有一點意見,並不是因為你不考慮我感受,而是你質疑我的能力,認為我感情用事不負責。”

“罪名很清晰。”葉展道。“不過我並不是質疑你的能力,感情用事的也不是你,是我。”

兩人走進校內,步速很慢,都聽得見後方不遠處另三人的聲音。

葉展一擡眼,看見前面老地方、老路燈、老分岔路口。

他忽然任由自己情不自禁的心潮驅使,再次拉住了她。

唐淩雲也再次向他遞來不解的目光。

葉展拉她走去與老地方相反的方向。

唐淩雲默默由他拉著自己,不時低頭看他拉自己手腕的手,他拉得很緊,走路也越來越快,卻不說話,唐淩雲被他弄得心裏慌慌的、毛毛的、麻麻的,不知所措。

眼前的路終於陌生起來,葉展也終於長舒了一口大氣。

而當他放慢步子,轉頭去看唐淩雲時,入眼所見是一張受驚小鹿一般的臉。

這一眼看下去,葉展剛舒出口的大氣又以倍數重回了胸腔。

“你……想,去哪?”受驚小鹿問。

“……不去哪。”

“那你拉我來這——”

“有事想說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“我們是不是,”葉展艱難調整呼吸,“名義上,是男女朋友了?”

唐淩雲瞠大眼睛,“啊?啊。”

葉展一眨不眨地看著她,“以後可以一起吃飯?”

“可以……吧。”

“可以單獨見面?”

唐淩雲下意識想用手撥弄頭發,掩飾什麽,卻好像才發現左手在他手裏。不料她這一動倒給了葉展一個機會,拉手腕到牽手,行雲流水,一氣呵成。

唐淩雲沒有掙開他,兩人一時都緊張得低下頭,路燈在遠處,他們此時的頭頂上空只有夜幕和少數幾顆星星。

一陣夜風溫柔地拂過,提醒兩人現實狀況。

“回去?”葉展問。

“嗯。”

兩人又往老地方走,本以為另三人會在分岔路口等他們,不料那地方空無一人,他們早識趣地各自回寢室了。

那天晚上,葉展和唐淩雲牽著手走了很久,他們並沒有一直聊天,偶爾才說兩句話。整段路程中,對方握住自己的那只手,存在感強過一切。

對唐淩雲而言,葉展牽的不止是自己的手,還似乎順帶讓她感知到了自己那顆心臟的存在。長久以來,她那麽排斥和人走近,因為整個成長時期被和爸爸相處的恐懼制約,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和人和人建立親密的關系,可是葉展居然這麽悄無聲息地走近了自己。唐淩雲回憶許久,甚至想不起具體在哪個時間點,她放下了對他的排斥,對他一些行為判斷上的負面認知,她和他像夜色下交握的兩只手,彼此獨立又嚴絲合縫地包裹在一起。

算了,不想了,愛情可能就是想不清道理的事情吧。唐淩雲望著天幕想道。

相較於唐淩雲,葉展的想法簡單許多。

他一直是主動接近她的那一方,每一步他都走得心知肚明。最初,他是不自覺想靠近她,和她一起做任務,要說目的,大抵還是為游戲任務更多,可朝夕相處下來,他對接近她的渴望不再局限於游戲內,他甚至不想看她和其他人談笑,任葉展再沒經驗,也知道自己已經踏進了這個他以為自己不會踏入的迷局。

對唐淩雲心思明了之後,葉展始終沒感到過安定,唐淩雲整個人太特別,關乎她的陌生領域太多,外界可供參考的經驗又太少,是直到手上確實地握著她的手,葉展回憶之前,才滯後地想到,他這一路好像得了一種叫患得患失的心理疾病。

這心病終於有了心藥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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